公司變片廠

昨天公司群發了一封email,告知大家第二天會有拍片小組來公司拍廣告,屆時會需要讓出大型會議廳、廚房、與小會議室,請大家體諒並容忍一天,而停車場也會空出一半讓他們停置大型車輛與工具車,所以我們員工得停得遠一點,會稍微有些不方便。當下看到email時並不覺得會有多大的規模,直到第二天到公司時,才看到停車場滿滿的大型車輛與巨型拍片燈具,才知道原來不是隨便拍拍,還真的是職業拍片公司呢。

看樣子應該是一大早就把電纜、設備、燈光道具都架好了,我進公司大門時看到地面鋪滿地毯,牆面貼了保護,電線也都已經埋設好了,除了走路高高低低需得跨過一些障礙之外,其它方面倒還好。拍片公司把我們的大型會議廳改成工作區,導演與工作人員都在裡面討論還有監控畫面,小會議室變成化妝室,裡面有他們搬來的鏡子桌,就是上面有燈泡的那種。主要拍攝地點是在我們的廚房,我們完全看不到他們在那裡做什麼,東西都擋起來,戶外還有兩三盞大的照燈照光進來,感覺很神秘。

本來還沒有太注意他們在拍什麼內容,直到我們看見一個演員穿著全副軍裝加鋼盔,另一個演員穿牛仔裝,還有一個女的穿中古世紀裝扮都在大堂走來走去,才引起大家的好奇,紛紛在猜測是什麼樣子的廣告。聽部門主管說有可能是在拍有線電視的廣告,就是那種你在家裡看有線電視,然後各式各樣裝扮的人出現在你周遭的情境,聽起來好像蠻有趣的。

到中午的時候我才想起沒有辦法去熱便當,因為他們佔去了我們的廚房,結果一會兒就收到公司的通知說拍片公司因為借用了我們的廚房,所以補貼我們一人十元美金請我們去櫃台領錢,大伙兒像是領年終獎金般地興奮,(果然是鄉巴佬,才十元美金而已耶)順便跑去看帥哥美女,那些演員都瘦瘦高高的,不愧是走這一行的。

這樣的拍攝過程一直到晚上七八點才結束,期間我們看到演員等到睡著,工作人員無聊玩手機,化妝師晃來晃去,只有在大型會議廳的人是忙碌的,不過都很安靜,沒有什麼太大聲響。不知道他們拍了一天有多少鏡頭會是我們公司的廚房,如果哪天在電視上看到的話,我再po出來與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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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愛台《草根菩提 》拍攝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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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江老媽通知我們,阮阿嬤的草根菩提專訪: 心寬福至(林雲) po上youtube了,這再度讓我想起整件烏龍事件與當時的狀況。當時恰逢我們全家回台灣慶祝阿嬤八十歲的生日,所以阿嬤很高興,同時阿嬤也不好意思得悄悄告訴我們,她最喜歡的慈濟大愛台要來採訪她做一集草根菩提的專輯。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很替阿嬤開心,阿嬤做慈濟義工十幾年了,近年來更是積極參與慈濟的活動,她真心喜愛慈濟並且做得很充實很快樂。所以當她聽到大愛台要來跟拍她一天的生活時,阿嬤又是興奮又是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得到了慈濟的肯定,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做甚麼貢獻值得人家來採訪。

第一天拍攝小組來的時候我並沒有在現場,江老媽與舅舅應阿嬤要求來現場陪伴,剛好狗腿瑪跑去湊熱鬧,所以連狗腿瑪都有入鏡頭。企劃小姐可能事先跟阿嬤溝通過,講好要來跟拍阿嬤去環保站與做蘿蔔糕的場景,還有拍一些舊照片然後訪問家人的片段。就在我們以為拍攝進行得很順利時,舅舅打電話來告知他第二天不巧有事,請我們代替他去現場作陪,舅舅並提到說工作人員一直在詢問阿公阿嬤之間私密的事情,而且要求他不需要在現場陪伴,感覺想要把江老媽跟舅舅支開,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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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第二天早上凌晨六點趕去阿嬤家,拍攝小組五點多就到了準備跟拍阿嬤早上做運動的鏡頭,因為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以一見到這三位年紀很小的年輕人,心裡就開始擔心阿嬤是不是遇上詐諞集團。導演兼攝影師在現場做調整,唯一的一名男性助理在一旁無所事事,企劃小妹開始跟阿嬤聊天,三個人都沒有掛大愛台的牌子,只有企劃小妹給了我們她大愛台的名片,江老媽開始有些擔心,但是我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得在一旁偷偷觀察。(James被蚊子在額頭中間叮了個大包,率先掛彩!)

清晨運動的拍攝並沒有發現甚麼可疑之處,之後場景又轉回阿嬤家,要拍攝阿嬤準備出門去環保站的鏡頭。然而我偷聽到他們interview阿嬤的對話,感覺有些問題重複性很高,雖然已經沒有在懷疑他們是詐騙集團,但是還是覺得他們並不是很專業。企劃小妹很客氣,大概看出我們的不安,所以解釋說大愛台有些單元拍攝會請外包,這兩位就是外包公司的攝影組,只有她自己才是大愛台的員工。後來三個年輕人就開車載阿嬤去環保站做最後的拍攝,我們只好目送他們離開,我跟江老媽開玩笑說他們會不會真的把阿嬤綁架,阿嬤還在很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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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影片覺得成品還不錯,他們辛苦跟拍了兩天只能剪接成24分鐘的片子,很多部分應該都被刪除掉了。但是以我們外行的眼光來看,覺得他們不專業的地方並不是在於技巧,而是外表與溝通。他們三個年輕人都穿得很輕便,讓我們當下一直無法確認他們的身份,只好拼命打電話到草根菩提製作部門去詢問,一直到第二天才接通他們主管,也才得知為了使受訪者放輕鬆,拍攝小組都盡量表現得很隨興輕鬆,儘量讓受訪者察覺不到被拍攝的感覺,所以身上連大愛台的名牌也沒掛。

而他們在流程溝通上也很隨興,例如今天要拍甚麼,要問阿嬤什麼問題,要問家人什麼問題,我們事先都沒有能夠跟他們預習,這在我跟舅舅眼中簡直是不可思議,哪有這麼隨便的電視台拍攝團體? 而且他們一直想把問題拉到阿公阿嬤的夫妻關係,想放大一些關鍵製造更多的可看性,這些我們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因為是大愛台,所以讓我們感到有些困惑。不過我也跟舅舅江老媽打趣說,你們要想辦法製造一些爆點呀,例如瞎編一些誇張的小故事,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播的嗎? 幸好我這個瞎主意沒有被接受,只被舅舅跟江老媽各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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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一個足球媽媽的文章

2012年12月14日,Connecticut Newtown,20歲的Adam Lanza在Sany Hook Elementary 槍殺了20個孩子和6個成人。他在他家中開槍殺害了他的母親之後,再開車到學校殺害學生和工作人員,然後在警察到時舉槍自殺。一直到今天,美國媒體還是在炒作報導是什麼導致這件慘案的發生,從槍枝氾濫炒到精神異常,現在更有一些模擬當事人心境的文章在網路上瘋傳。

第一個開始在網路上廣為流傳的文章是一個足球媽媽在自己部落格上寫的: “我是Adam Lanza的媽媽” (I am Adam Lanza’s Mother)。 她說她也有一個特殊的十三歲孩子,他易怒敏感但是很聰明,平常是媽咪的甜心寶貝,但是憤怒的時候會變成一個魔鬼,然後威脅到家人的生命。做為精神上有問題孩子的母親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他又是尖叫又是搥打,我緊緊抱住了他所以他無法從車上逃脫,他咬了我好幾次,反復使用他的手肘捅我的肋骨。我現在力氣比十三歲的他大,但是不久以後他就會比我更強壯。

警察來了,帶著我尖叫踹踢的兒子進了醫院。淚水盈滿了我的眼睛,我顫抖得開始填寫醫院的文件,“有什麼困難……你的孩子在什麼年齡……有任何問題,……您的孩子經歷過……“

沒有人想送一個13歲喜愛“哈利·波特”和絨毛娃娃的天才到監獄。但我們的社會歧視精神疾病和其破碎的醫療保健系統,並沒有為我們提供其他選項。

Liza Long的文章贏得許多人的同情與支持,尤其在媒體把她當成母難英雄曝光後,她的文章點擊率暴增,許多人留言反應他們也有同樣精神不穩定的家人,就好像一個未爆彈隨時會將整個家庭粉身碎骨,讀了她的文章之後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相同遭遇的人。但是另一個擁有人類學博士學位的作家在自己的部落格上駁斥Liza的說法 (Want the Truth Behind “I Am Adam Lanza’s Mother”? Read her blog.),她說讀了足球媽媽的部落格後覺得也許這位媽媽需要幫助,但是這位媽媽並沒有為她的兒子的隱私著想,所以她也不算是一位稱職的母親。

她的部落格講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她寫了一系列強烈怒氣的文章,她幻想毆打她的孩子,鎖住他們,或是送走他們。而在大多數文章中,她那據稱瘋狂和暴力的兒子被描述為一個正常的孩子因雜亂,買了太多的蘋果產品,或是支持奧巴馬,而導致了她的憤怒。

我不喜歡從部落格上揣測別人的私人生活。但是因為這些孩子很可能會成為媒體關注的對象,應該要有人密切關注他們母親的言語。

網路世界很有趣,很多人會轉發他所認同的一篇陌生人所寫的文章而不去檢查其中的真實性,就像記者從訪談中只擷取片段做成新聞。不了解這個作者的背景與文章用意卻轉發分享給大眾,而越多人轉發也導致越多人覺得此文章是不需質疑的。這兩位網路作家的支持者相互謾罵並質疑對方的心態,導致原本想要呼籲社會大眾了解精神疾病孩子與家庭的困境,變成一個媒體口中: 媽咪的戰爭 (Mommy’s War)

而最近聽了一些台灣名嘴對行兇者Adam Lanza的評論後,就像一位網友說的: 蘭薩在美國沒什麼朋友,但在台灣卻有很多朋友,每個名嘴都跟他很熟。台灣名嘴在電視上討論著這件新聞,他們不了解美國的文化背景,他們質疑蘭薩媽媽擁有槍枝的動機,懷疑她有暴力傾向。擁有槍枝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像我的朋友們也有槍,在美國這件慘案已經被媒體故意利用來暴露槍枝氾濫的問題,但是槍能傷人刀也可以,難道也要禁止刀嗎? 如果問題是出在人,我們社會是不是真的像Liza Long所說的,逼得她得送兒子進精神病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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